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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第07:达夫弄·人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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胥口镇成为首批“浙江省摄影之乡”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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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6月21日 星期二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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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车站的“变与不变”

  黄玉林 / 文

  入梅第一天,因为办事,我路过恩波大道和孙权路交叉路口,忽然想起已经多年没有到过新车站,看看时间还早,于是顺道拐了进去。

  新车站的建筑高高瘦瘦,一间平顶一间斜尖,堪称整个富阳城区最苗条的公共建筑。下边是阔绰的低层空间。覆盖整面钟楼的巨幅标牌颜色褪得厉害,勉强辨得出蓝底上“富阳客运站”几个白色的大字。标牌一侧,裂了很大一条缝,在风中不断颤抖。

  1992年,富阳汽车站投入使用。相对于老车站,新的车站宽敞明亮设施齐全焕然一新,当时,老百姓按捺不住辞旧迎新的兴奋称它为“新车站”。想不到,这个名称一叫叫了三十年,至今未变。

  同一年结婚当新娘子的,三十年过去,好大部分当上了奶奶和外婆,真可谓“新娘子变成老太婆,新车站还是新车站”。

  我还记得当年的入口,按照老路走过去,却怎么也找不到。我看到走廊附近站着一位工作人员,问:“从哪里进去?”她说:“就是这里啊。”耐心指导我完成扫码、测温,她移开隔离带,放我进去。

  进来之后,其实我还是处在走廊位置,车站候客厅的大门上垂着一片一片的塑料帘子,冬天防止寒风侵入,夏天阻挡冷气泄漏,梅雨季节还能隔离湿气。我掀起两条塑料片,看见了被不锈钢隔成的通道和不见人影的小候车厅,保安拦住我提醒“你去哪里?需要出示车票才放行”。

  我还是不得入内。从外面到候车室门口我花了超过五分钟时间,工作人员态度都很好,一副摆开架势与我长聊的样子。我想,但凡再冒出几个乘客,绝对耗不起这么多的时间和耐心。果然,他们告诉我,如今每天总共大约有三四十个乘客,这个时段,一个都没。我问,站里目前有多少工作人员?他们回答,四五十个。

  这与我记忆中新车站熙熙攘攘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  上世纪90年代初,富阳城区迅速扩大,320国道外移,原恩波桥头的车站不堪重负,汽车站随着新国道迁移到了孙权路口,富阳客运由此大大升级。以新换旧,旧车站位置被称为老车站,不久改为恩波公园,为改善城市面貌作出重大贡献。

  彼时,富阳城区还只是小小县城,交通方式远未迭代。水上客运忽略不计,进出富阳只有汽车一种方式,主要道路也只有320国道,辅以总里程有限又狭窄崎岖的省道县道,县城客运车站顺理成章独此一家。因此,进出富阳的旅客,都在新车站汇聚。

  车票常常买不到,重要事情外出,必须提前到车站,俯低身子探着脑袋,从猫耳朵一样的窗洞递钱购票。高峰期间,如果关系不够硬,即使托人也买不到票。

  持续多年,车站人满为患。候车厅的座位,总是满座。一圈都是商店,买了饼干面包,再买汽水棒冰,吃完喝完,上厕所撒尿,还是没空位。管理员哨子一吹,众人纷纷拥挤过去,唯恐错过。每辆即将启动的客车门口,全都排着长长的队伍,像张开嘴巴吞吃蛇的巨兽。

  那几年,我因为每个星期都要坐客车,所以对新车站的角角落落非常熟悉,同步地把三分之二以上的工资奉献给了交通事业。作为回报,新车站为我展示了人情世态的窗口,让我观察到了丰富的人生形态,见识了人间的喜怒哀乐。

  在新车站,我看见过长辈对小孩的呵护,旁观过恋人间的分别,见识过卖艺人的不易,感受过助人的温暖,体会过等待的焦虑,品尝过重逢的喜悦,也遭受过被小偷偷走皮夹的郁闷和被雨淋成落汤鸡的尴尬,在人生的历程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  新车站周围,更是热闹非凡拥挤不堪。人力三轮车、残疾三轮车,见缝插针,候客拉客。出租车不断鸣笛,招揽客人。公交车庞大的身躯,城墙一样堵在路口,源源不断地把塞得满满的人送到四面八方。

  几年后,富阳汽车站更名为富阳客运站,富阳城区陆续建成了客运西站、城东车站。到场口、新桐方向的旅客,被分流到了客运西站。到受降、高桥和东洲的旅客,都到城东车站上下车。后来,富春江南岸建起了汽车南站,北面,又有了新的客运站。新车站再也不必独立承担汇聚所有旅客的重任。

  最深刻的变化,来自私家车的大量增多,以及出入富阳的方式不断丰富。

  据说,富阳境内机动车保有量已经近21万辆,这几年每年新增超过1万辆,其中私家车的比重持续提高。开车的人,来新车站乘客车,毕竟成了特殊情况下的选择。

  2018年12月25日,伴随着杭黄高速铁路开通运营,富阳进入高铁时代。呼啸的高铁,以最快的速度,把富阳与全国各地联通起来。2020年12月30日,富阳开通地铁,畅通无阻的6号线,在地下把富阳紧紧地缝在杭州城区。

  即使是客车,陆续增加了杭新景高速、绕城西复线、沿江道路、彩虹快速路等,疾速的客车,不再把新车站当作唯一目标,甚至没有了交集,各有了更合理的去处。

  随着时代节奏的加速,流动的人员变得更多了,流动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,但是,时代似乎绕过了新车站,径直而去。与成熟的人一样,新车站脱离了快节奏的喧嚣,反而变得安静平和、淡泊从容。

  新车站见证了一个开放活力激情的新时代,它所在的位置,成了富阳城市化发展的印迹,如今,虽然容颜老去功能弱化,但是富阳人心中,并没有埋入历史的尘埃里,它还是那个未曾改变的新车站。

  新车站内的一部分空间,开辟成了汽车大卖场。站外,行人寥寥无几,公共自行车整齐地排列。附近的商店,有一家依旧挂着“新车站便利店”的招牌。公交车“新车站”的招牌,虽然早已被官方除名,但是,仍然像石碑一样,顽强地立在新车站出口附近的花坛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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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车站的“变与不变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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