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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第08:达夫弄·醇文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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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02月23日 星期二 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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鹳山东麓言子陵

  □徐军

  富阳城区东面,富春江北岸,有一座华东文化名山——鹳山。鹳山东面临江处,有一块石碑,碑上刻有“严子陵垂钓矶”六字。历岁经月,风侵雨蚀,字迹依然明晰可辨。游人每到此处,都会驻足观望,评说这位东汉初年的高士。

  说严子陵是高士,名副其实。

  严子陵出身名门,才高八斗。严子陵是汉代名臣严助的第六世孙。严氏原姓芈,后裔改姓为庄。东汉时为避汉明帝刘庄讳,改姓严。严子陵的父亲叫严迈,曾任南阳郡新野县令。严子陵自幼聪敏好学,有盛名。

  严子陵专攻《尚书》,满腹才学。王莽建立新政后,敬慕严子陵的才学,多次派人聘请严子陵出来做官。公元23年,新任会稽都尉任廷,也敬慕严子陵的才学品行,到任后即重礼聘请严子陵。

  严子陵随父居住新野期间,与汉高祖刘邦的九世孙刘秀相识,成为同学,互相探讨学问。刘秀后起兵,在起步征战期间,曾五次请严子陵到军营商议军中要事。东汉政权建立后,刘秀曾把严子陵请进皇宫,彻夜长谈,向他请教治国之策。

  然严子陵淡泊名利,清高脱俗。王莽新政期间,严子陵多次拒绝王莽对他的征聘。严子陵居住会稽期间,拒绝新任会稽都尉任廷的重礼聘请后,索性离开家云游四方。在别人眼里是求之不得的机会,严子陵却视之如敝屐。

  东汉初年,百废待兴。光武帝刘秀三顾茅庐,亲笔致信,严子陵才答应到京城洛阳一叙。严子陵到京城后,拒绝与达官显贵交往。光武帝只好亲自来到严子陵下榻处。严子陵知道皇帝前来,反而翻身向里侧卧,不予理睬。等到刘秀说是以老朋友身份前来时,他才起身相见。当刘秀提出希望严子陵能留在朝中辅佐自己时,严子陵以“昔有若唐尧德行远闻之帝王,亦有如巢父、许由般洗耳不从之高士”相告,表明自己心迹。几天之后,严子陵悄然离京,归隐富春,耕读垂钓,寄情山水。北宋诗人黄庭坚在《题伯时所画严子陵钓滩》诗中写到“平生久要刘文叔,不肯为渠作三公。能令汉家九重鼎,桐江波山一丝风”,感叹严子陵面对名利的豁达。范仲淹在《严先生祠堂记》中留下赞美严子陵的千古名句:“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,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”严子陵的高风亮节令无数人为之折腰,也令许多人为之汗颜。唐代文学家吴融在《富春》一诗中说“严光万古清风在,不敢停桡去问津”,含蓄地表明自己的境界无法与严子陵相比。

  当然,严子陵最令人佩服的地方,还在于他对世事的洞察力之强,他实在是一个高明之士。严子陵不愿在王莽新朝为官,是因为他发现王莽的新政很多不符合实情,朝令夕改,百姓和地方官吏不知所从。这样的政权肯定行之不远。王莽统治后期,天下大乱。王莽政权仅存14年,王莽自己也死于乱军之中。

  严子陵不愿在刘秀处任谏议大夫,是因为从“客星犯帝座”一事中看到了朝廷内部斗争的复杂性和险恶性。严子陵受刘秀的感召,夜宿皇宫,与刘秀同榻而卧,以足加帝腹。第二天,掌管天象的太史就奏告“客星犯帝座甚急”,欲借助天象之说离间刘秀和严子陵的关系。高明的严子陵看清了大司徒候霸一伙的丑恶嘴脸,“去危以图其安”,远离了朝廷那是非之地。“子陵江海客”,“飘然归富春”。

  晚唐诗人罗隐在《秋日富春江行》说:“严陵亦高见,归卧是良图。”确实,在当时那样的处境之下,归隐是一项高明的选择,不仅避免了像其先祖严助那样卷入政治漩涡的杀身之祸,而且成就了他和刘秀之间的一段传世佳话。

  明代诗人徐渭曾到鹳山游览,当年鹳山建有严子陵祠,江边有石碑,镌刻“钓台真迹”四字。徐渭敬慕严子陵之高节,写下《题子陵祠》一诗:“碧水映何深,高踪那可寻?不知天子贵,自是故人心。山霭消春雪,江风洒暮林。如闻流水引,谁知伯牙琴。”

  如今鹳山严子陵祠已无踪迹,仅留下一处严子陵垂钓矶供人凭吊:先生之风,天高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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